三人之家的音樂旅程NSO小號首席宇新樂

文/李秋玫

想要訪問宇新樂並不如想像中的容易,自小在歐洲的步調成長的他,即使面對講求效率的媒體,安排時間一切仍舊要順其自然。敲好了時間之後,語言又是一個困難。出生在瑞士法語區,講的是法文和德文,在英文一點也派不上用場的時候,只能商請太太幫忙翻譯。但問題又來了,當太太翻譯時,因為聽得懂一些些中文,就又忍不住頻頻插話補充。而同樣學音樂的太太也有專業的看法,不時在期間與他交換起意見來。最後,當一旁畫畫的三歲女兒也過來加入戰局時,那些破碎的問題、破碎的答案夾雜著片段的中文和片段法文,似乎也都隨著所有的問答逐漸在空氣中蔓延開來……

以瑞士人的眼睛 看台灣的世界

事實上,雖說女兒的來臨打亂了兩夫妻平靜的生活,卻也是另一個安定的開始。當初在國外的宇新樂,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穩定的環境,才在太太的協助下決定回到台灣、考試、進而到樂團服務。但就音樂上來說,令人疑惑的是,瑞士的琉森音樂節世界聞名,而且在那個跟台灣差不多大小的土地上,官辦職業樂團就多達十六個左右,相較之下,留在瑞士不是個比較好的選擇嗎?然而宇新樂卻不這麼認為:「在瑞士,古典音樂會大部份都是老人家、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從事的活動,跟台灣的氣氛完全不一樣。出席音樂會的目的為的大多是社交,因此要攜伴參加、中場休息要喝香檳。而音樂只是為大家服務,演奏者地位並不高尚。」

相較於自己的故鄉,台灣的音樂會票價明顯地便宜許多,而且聽音樂會在這裡是稀鬆平常的事,就連小孩也可以前往。即使樂團行政常常憂慮票房不好,但在宇新樂眼裡,卻感到觀眾已經比他預期的還要多。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來,在台灣,他也發現了有趣的現象:「雖然在這邊很多觀眾聽完回去寫奇怪的網誌,但起碼是大家都可以做的事情,久了也會學到一些東西。」

進團的年份是二○○八,但真正第一次接觸到台灣的土地,卻是在十年前的花蓮。對那次的印象,宇新樂出人意表地形容是:「很刺激!」原來在瑞士,晚上七點以後就沒有人在外面,一般人早上很早就出來上班,百貨公司早上八點就開店,下午五點就休息。週末更是「黑暗期」,就連在最熱鬧的日內瓦演出完畢後要喝咖啡都找不到,也沒有地方吃東西。在那個輕鬆的地方,很少人想要在晚上或週末上班。但生活就真的這麼無趣嗎?答案是:「對,但也不對。」宇新樂笑著說:「音樂家不一樣!一堆人還是可以找到地方喝酒聊天到半夜。」但一旁太太卻詭譎地透露:「他們除了喝酒外,聊的話題卻非常嚴肅,除了音樂、還是音樂;再多的,還是音樂……」

音樂是他的生活 也是他的伙伴

是的,不管拋出什麼樣的問題,宇新樂最終總是會回到音樂的議題來。雖然他直到十八歲才決定自己的未來,但在從小開放的音樂教育讓他們能夠自由學習,不管是學校社團、鎮上或公司都有自己組成的業餘樂團,一種樂器玩膩了隨時都可以選修其他樂器,換來換去到最後留下的,絕對是自己最鍾愛的一個。也就因為有這樣的機會,宇新樂不僅小號吹得好,連短號、長號都能夠得心應手、駕輕就熟。

那麼除了音樂之外,宇新樂還有什麼其他嗜好呢?想了許久,他終於回答是:「賞鳥。」喜歡大自然的他曾經參與過鳥會,在瑞士的郊區中作定點觀察,將數量、種類回報之後就可以作全國統計、瞭解分佈狀況。然而現在,這樣的興趣竟巧妙地與自己的工作地點結合,在排練空檔漫步在中正紀念堂園區中,他還曾經因為發現過老鷹的巢而興奮不已。

三年了,台灣的生活能夠適應了嗎?也許是,也許還沒。語言的問題,讓他出過很多次糗,但至少行政人員現在已經知道最有效率的方法,就是打電話給太太溝通,而太太也像個褓姆一樣照顧著他。女兒呢?也常在他為小號暖身的時候搬個小椅子坐在旁邊,拿個小樂器有模有樣地學爸爸練習。即使在台灣的步調太趕太急,讓他直嚷著說「不可能適應」!但有音樂做溝通的三人之家,你無法否認那是最甜蜜組合,也是宇新樂背後最牢不可破的支柱!